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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送灵(1/2)

就是那样不轻不重一句话,叫瞿少尘哑口无言。墨琏死的当年,她不过十四岁,身一人在蜀地举目无亲,她不仅挺了过来,还将蜀地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的这个妹妹呵,自小就没有学会人前示弱。

窗外雷雨大作,天昏昏沉沉的,叫人看了生厌。瞿邪转身靠窗,看着院子里的绿树红花被无摧残,半晌后,她低声说道:“昔年在蜀地,若非哥哥时常寄来书信宽,只怕我未必能撑过那段时间,也是哥哥暗中相助,才能保下蜀地。走到今时今地,亦是我自己任妄为,傲气自负的缘故,这条没有回头的余地,既然踏上了,不得不认。心中唯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她转身看着瞿少尘,认真说道:“父亲在朝中愈发炙手可热,此番与寇家联姻更叫人眼红,好在他行事素知分寸,只是君王之恩能救人命,亦能要人命。哥哥需要暗中谋划退,以免将来祸起萧墙无法抽身而出。”

听她话中竟有萧瑟之意,瞿少尘急急说道:“父亲行事向来端正,朝中人拿捏不到他的短,唯有你保全了自身,便算是保全了瞿府满门了。”

“这正是我所忧虑的,此番敌人目的不明,倘或只是冲着我来也就罢了,若是要通过我扳倒瞿府,只怕父亲危也。昔年我做下的那些事,以及我的身世,一旦被人翻出,瞿府难逃灭门之祸。”

听她这样一说,瞿邪更为惊讶,一把抓住瞿邪的肩头,沉声喝道:“无论你要做什么,万不可生了拖累瞿府这样的念头。”

“哥哥既然说出这话,心中便清楚,我的存在,迟早会害了瞿府。”瞿邪伸手将他的手拂落,浅浅一笑,“我这一生,想要保全的人一个个因我而去,我不想看到你们也被我累及。”

“从此往后,我与瞿府再无半点联系,于父亲母亲,于我,才是最好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昔年的傲骨哪里去了,我瞿家的女儿可有服输的时候,蜀地的太上夫人,难道仅仅因为这点小事就退缩了不成?”瞿少尘甚少这样严肃,尤其是在瞿邪面前,只因这些浅显的道理,她要比他这个哥哥要清楚的多。

“邪儿,我知道你将琏王爷的死归咎到你自己身上,此次墨谆又死在你面前,你心中更责备自己,我不想劝你说不要自责,但他们的死,不该成为你服输的理由。”

“何况,以今时今日瞿家在朝中的势力,早已不能如往常一般安稳,即便你与瞿府断了联系又如何,他们照样不会让我们好过的。”

如此一番话说下来,却教瞿邪眼神悲凉,“哥哥知道我并非温厚善之辈,从前在蜀地手段狠辣,如今要面对的敌人,比从前在蜀地到的,要更难对付,我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世人说我凉薄,并非虚假,此生唯一所念的,也就一个瞿府。你们平安,我方能无后顾之忧。”

她的话,叫瞿少尘久久沉默,虑久,终究只是低声一叹,“你可曾想过二老的感受,他们并非怕事之人。”

“但我怕。”她怕下一个死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他们,怕有遭一日自己会抱着他们冰冷的尸体哭无泪,更怕走到最后,这世上但真再无一人值得她牵挂留念。“前尘往事不可追,可无论我怎么说服自己,琏哥哥终究因我而死,谆儿也是为我挡箭而亡,我不想到了最后,我身上所背负的债有你们的一份。”

瞿少尘终究再无话可说,沉默了半晌,转身离去。

屋外雷雨仍旧,寇秀秀一身黑衣立在廊下,手中的油纸伞淌着雨水,在她脚边汇成一个水塘。她看着瞿少尘失魂落魄地步入雨中,默不作声地撑起伞跟了上去。

半日的大雨将天地洗刷一片清明,瞿铭自宫中回府,已经是晌午光景。见阖府为墨谆后事忙碌,又听说瞿邪一人待在院子里,叹了口气,便回了书房。

又将瞿少尘叫来,父子二人在房中商谈许久。

离开书房时,瞿少尘脸更加担忧,遥遥朝瞿邪的院子望了望,终究只能叹口气。

一日无话,至第二日雨停,墨谆尸首也妆奁好,因是戴罪之身,不能作法事,只在偏院中略停,便发往蜀地。

瞿邪特意叫了珍珠手下的人护送,又叫瞿府家丁相随,眼见棺椁出了城,方才收心要回府去。却见城门下一辆浅灰的马车闲闲行来,车轱辘溅起满地的雨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车上老者白发素衣行了下来,同她比肩而站,遥遥朝墨谆灵柩远去的方向看了看,“那人当年死时,殷都满城风雨,如今他的孩子,走的却这般冷清。”

何止冷清,他甚至背负着谋逆的罪名,一辈子也洗刷不掉的。

半晌,瞿邪转头看着身边年过半百的老人,莞尔一笑,“老爷子向来身事外,没想到您能来。”

明明之前在古府还那样恐惧,那么想要保全他们,可如今面对他的棺椁,她却还能笑得出来。古知卑看着眼前的女子,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能值得她笑的?

“老夫是来找你的。”他说着先上了车,示意瞿邪也上去。

瞿邪也不惊,叫秋月几人先回去,自行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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