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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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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渐地沉入了地平线。晚霞散满了天,如绯红的桃花,如玫瑰,如姑娘羞涩的笑脸,映红了树,映红了石头和砂子,映红了农夫的微笑,也映红了人们的心。云霞在晚风中不住地变幻着,像少年,像手握钢枪的战士,像汹涌的河流中的朵朵浪花。

夜深了。窗里出现了一个破的月牙,正不住地望着无眠地躺在床上的女孩,像妈妈的脸,像爸爸的沉默。她望着挂在窗边的那个破的月牙。它不冷吗?它不倦吗?它不孤独吗?不知自己的爸爸妈妈为何这么狠心,竟然把她丢在风中不管不顾。“也许,爸爸妈妈在外面挣钱是为了给我买一件美丽的衣裳和一个心爱的玩具吧?”这样想着,她不恨爸爸妈妈了。风在屋门外一株树上吹着。树叶落下,飘飘洒洒地掉在屋顶上,沙沙地响着,如神飘逸的脚步声。月儿,破碎的月儿依依不舍地挂在窗边,不住地看着女孩的眼睛。月光洒进屋,幽暗之中,不断地抚摸着女孩的枯黄的头发,像母亲的温柔的手。女孩闭上了眼睛。风依旧在树林中不断地刮着,刮乱了月光,刮乱了虫子的啼音,刮乱了不远处河流淌的声音。

一片朦胧之中,女孩走进了一个美丽的地方。夕阳下,零乱的风绪中,女孩坐在一株树下,看朵朵花儿怒放在绿叶之中,雪白、娇媚,如云,香味散布开来,如汹涌的洪水铺在大地上,掩盖住了一切。一栋美丽的房子静静地立着,红瓦白墙,透明的玻璃窗。缕缕优美的旋律从窗子里飘出,在笑声中,同风共舞,同飘在风中的一朵白花共舞。

女孩坐在木椅上,不住地同妈妈快乐地闲谈,笑声,美丽的话声,虫子啼叫的声音,树叶不住地翻动的声音交融在一起,如一支轻柔的诗意的交响乐。父亲正在不远处劈柴,斧子与木头相击声一波一波地散布出来,在一朵白云下飞舞了一阵,又不见了。

忽然,天上响了一个炸雷,女孩吓了一跳,便扑向妈妈的怀里了……女孩醒了。月牙不见了。雨不住地下着,伴着闪电,伴着雷鸣,伴着风呼啸的声音。雨拍着屋,拍着玻璃窗,拍着树叶……雨打在草上的声音,檐溜声,山洪暴发的声音,夜行人匆忙的脚步声,雨下在青瓦上的声音……在女孩的耳畔不住地飞舞着,杂乱,无序,如交织在夜空的冷冷的雨丝。闪电如蛇。白的电光中,青瓦白墙的楼屋,明亮的玻璃窗,美丽的雨帘,苍老的古怪的树,干净的石板路,静穆的土地庙,浑浊的溪流,横在岸边的破的船……出现了。女孩躺在木床上,听着雨在门外不住地下着,听着夜行人走过屋门前的匆匆的脚步声。她想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想着心爱的玩具和开满了花的春日的黄昏。渐渐地,女孩闭上了眼睛,门外的风雨声渐渐听不见了,夜行人的脚步声也听不见了。

天亮了。女孩睁开了双眼,穿上衣服和鞋子,洗了脸,走出屋门,把大水牛赶上山去了。她把大水牛赶到大傻不曾去过的地方,为了避免同大傻在一起,她讨厌大傻,不喜欢看见他的满嘴黄牙,不想听到他的丑陋的无礼的粗话。女孩独自坐在青石上,在树林子边,听大水牛在草丛中啃草的好听的声音,听一株树上杜鹃的美丽的啼音。她很快乐,况且,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男孩。男孩正不住地同她闲扯,话声伴着风声在山上不断地飘,像染满了花的香味的云朵在蓝蓝的天上东飘西荡。

但是,女孩发现大水牛不见了。她怕了起来。她明白,若是爷爷知道牛不见了,她就别想活了。她哭了。泪珠一颗一颗地滚下,掉在地上,湿了被风抛下的一枚枯的花朵,像哭泣着的女孩的脸。

女孩在地上找寻牛脚印。循着牛脚印,她不住地前行着,走过一丘田,翻过一座山,穿过一片树林,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条河。河边有簇花。大水牛站在花丛中,不,睡着,在轻风的抚摸下,似正做着梦呢,梦见了大傻的母牛花一样的美。大水牛的身边,大傻的母牛躺着,正在同大水牛**呢。大水牛不时用脚去抚摸母牛的肚子,并舔其眼睛和嘴巴。见如此,女孩害羞了,她躲在一株树的背后,闭上了眼睛,且把头深埋进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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