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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聊解心结(1/2)

诸允爅略微垂眸,眼力无意间从杨不留缓慢瑟缩的手指上擦过。

杨不留大抵是许久没有好好吃过饭,纤长的指节分明瘦削,紧握缰绳随着他们这一帮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昼夜兼程,手背上不知在何处磕碰了左一块右一块的青淤紫痕,掌心被马缰粗糙的绳索磨破了皮,草草地裹着一小块帕子,干结了一小晕的血痕。

诸允爅看着她,在她绷着欲言又止可怜兮兮的脸颊软肉上捏了一把,忽然间自责难安。

肃王此生所求未几,无非是想在披荆斩棘而行的路尽头看得见触手可及的海清河晏——这条路是鲜血淋漓的,奸臣忠骨在脚下隐隐低吼,无辜百姓在纷扰之中嘶声号哭,肃王如负千斤地在这条路上奔走,无畏无惧不顾生逝世,更不忌惮青史之上能留个甚么身后之名,问心无愧地向逝世而生。

然而肃王对生逝世实在是太过置之度外云淡风轻,哪怕明知脚下身后是刀山火海鬼魅魑魍也懒得分神迟疑——可利刃向外时这些明刀暗箭姑且不值一提,倘若身处朝堂之上,刀刃劈开的尽是触不可及的毒瘴,眼力所及似是迎刃而解,殊不知这层层迷雾,已然悄无声息地绕开聚合凝在他的背后,不知何人何时,猝不及防地给他致命的一击。

偏偏肃王最无所戒备无从顾及的“何人”,正是他仍然怀抱着尊重佩视的父亲,仍顾及着情分义气的兄弟。

杨不留知道诸允爅委婉的不忍心,但她却不能对这个一旦牵涉到骨血亲情就游移不定的肃王置之不理,思虑左右,只能逼着自己往承担这河山康定之下避不开躲不掉的阴险诡谲,卑鄙算计。

杨不留被诸允爅捏得吃疼,拨开左手,右手又蹬鼻子上脸的撩拨了一把。杨不留又气又可笑,偏当着一众北营将士和肃王身边两个鬼机灵的眼前不好发作,只能皱了皱鼻子,反手在他胳膊肘上气急败坏地敲了一下。

诸允爅没戒备她忽然来的这一招,又麻又痛地一发抖,打击报复似的捧着她的两颊揉搓了几把,被杨不留在小腿上狠狠踢了一脚方才作罢。

杨不留脸颊上的指痕被斜落的日光映得泛红发烫,眼珠里盛满了落日的热光,闪耀不已。然未几时,热阳悄然无声地被她眸底翻涌而上难以遮蔽的哀戚染透了冷意,诸允爅抱着小腿龇牙咧嘴瞎蹦跶的动作一滞,上前轻轻拨开杨不留额前散落的长发,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了?”

杨不留待诸允爅的依附毫无征兆地膨胀到了她根本无从压抑的地步,只一时没留心,万千思绪里的渴求和倾诉就会破开千难万险地漾满眼底——杨不留实在不愿诸允爅窥破她那些目标不纯的别有居心,她慌措地避开诸允爅投来的视线,掸了掸袄裙上莫须有的尘土,委曲提起三分笑,“没甚么,你有想问的,等回京城再问也来得及……”

杨不留话说出口转身要走,刚迈出半步就被一拳砸在矮墙上的诸允爅隔尽了往路,她眼皮无意识地掀动了一下,仿佛蜻蜓点水一瞬闪耀,微微叹了口吻,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诸允爅的手臂,失笑道,“跟陆老板约定暗害乔唯定罪秦守之一事确有不妥,你是打算在这儿跟我兴师问罪不成?”

诸允爅低声反问道,“昭王呢?”

秦守之举兵谋逆在先,沟通外敌杀人灭口之举于论罪而言已然无关紧要,但就在秦守之勾结五军营栽赃肃王未果,自顾不暇之际,他可还有心分神派人前往密林追击,设伏杀人烧毁证据?

即便证据确实皆大欢乐,洪光天子经此番当头一击,恐怕自此以后会更为多疑猜忌。

况且佯装秦府门客行以暗害之事,曾是昭王殿下小有得逞的手笔。

玄衣卫对昭王殿下的猫腻心知肚明,杨不留亦如是。

杨不留在落日余晖里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僵硬地扭头看他,几乎屏住呼吸无法喘气。肃王逆着光,杨不留看不清,也不敢往看诸允爅那一双此时恐怕会沉如深潭的眼睛,喉间嗫嚅了一声,“昭王殿下他——”

几个字在唇齿间剐蹭来往,杨不留没出息地哽了一下,吞咽再三方才干说出话来,然而周子城并着林柯偏忽然在矮墙另一侧冒了个头出来,虎噔噔地问道,“殿下,需要调换的马匹马掌都差未几了,咱什么时候出发?”

“……”诸允爅闻言抬头,微眯着眼看了看两个趴在墙头上的少年——林柯眨巴眨巴眼睛,先一步默默地松手跳下往,周子城愣了一会儿,被肃王在脑门儿上糊了一巴掌才弄明确情况,闻声肃王低声说了一句“一炷香之后出发”,隔着一堵墙贼兮兮地应了一声“不急”,转身提溜着面无表情扬了扬眉梢的林柯跑了开往。

诸允爅伸手握住杨不留的腕子,一路牵扯着把人拽到驿站矮墙后不远处的果木林中,手上力道重得骇人,杨不留快被他攥碎了骨头,却只是稍稍转了下腕子,未曾挣扎毫分。

杨不留嘶声叹了口吻,行军耽误不得,肃王这一根筋绷在“暗害乔唯”这件事上卸不开劲,林风跌跌撞撞地吹了半晌,杨不留只能在诸允爅这副打算跟她僵持到底求问一个解释的眼力里让步下往,低声道,“泗水水患和秦守之谋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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