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盛妆薄衣（1/2）
翌日晨钟甫响，杨不留将收拾妥当的曲柳木箱背在肩上，轻手轻脚的刚溜到药展门口，便被在后院熬粥的言回宁叫了大名，要挟她留下来吃了饭再出门。
杨不留想要假装没闻声——言回宁对她这点儿花招习认为常早有筹备，头也不回地喊了宋来音一声，蹲在药展门口看蚂蚁搬家的小丫头就跟小炮竹似的冲到杨不留跟前，蹦跶着盘住她的胳膊腿儿让她难以转动。
小丫头对着杨不留撒娇。
“不留，你都好几天没跟我们一起吃饭啦，别急着走嘛……”
宋来音知道最近这几日药展里气氛沉甸甸的，也知道缘由大抵是她师爷杨謇的旧案重见天日。她在夜里看见言回宁坐在后院小屋里杨謇的排位前喝了几坛酒，偷偷往跟杨不留告状，杨不留却也只是摸了摸小丫头的额头，“师父心里苦，我们都当做没看见就好。”
杨不留低头看着小丫头真诚眨巴着的双眼，笑着叹气，末了左手提着木箱，右手托着宋来音的腰，把人扛进药展前堂，摆在树墩子上坐好。
杨不留站在布帘前停顿了片刻，未等迈开步子，后院里的言回宁双手隔着抹布捧着粥盆，先一步低头挑起布帘，瞥了表情有些错愕的杨不留一眼，无奈便笑，“洗手吃饭。”
宋来音得令往敲隔壁肃王殿下的门。小丫头挺爱好这两个看见她会忍不住笑的小兵，然后在言回宁的默许下，往门口奉命守卫的两位小哥哥手里一人塞了一个夹肉的烧饼。
言回宁闻声后院里被诸允爅丢高高的宋来音“咯咯咯”的笑声，弯起眉眼，摇了摇头。
杨不留躲在米粥氤氲蒸腾的热气后面，托腮瞧着言回宁，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师父，你还疼吗？”
言回宁装聋作哑，没急着答话，但他却分明知道杨不留没头没尾问得这一句话，毕竟等候的是他什么样的答复。
杨謇与他而言，意义非常。这几日在衙门听审，无异于将他在油锅里煎熬一遍。
言回宁轻叹了一声，在杨不留对面坐下。
“杨謇尽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这件事我从未有过猜忌，如今他能够有机会申冤，我又有什么疼与不疼的呢……不过是心里感叹罢了……”
“师父……”
言回宁摆了摆手，苦笑道：“我就是感叹，不过是三年过往，再说起那个倒霉的杨大脑袋，我哪怕再难过，却已经不会再泪流满面。”
杨不留于心不忍，“师父，你会忘了我爹吗？”
“忘是确定不会忘的，你爹当年抱着你追得我满山跑让我留下来的场景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言回宁捡起一颗豆子砸向杨不留的头顶，“只是，不得不吸收这人再也没措施回来的事实而已……”
吸收了，便不会再无故地为此伤心。
至于忘记，那是要过了奈何桥才会做的事情。
两人一时沉默，直等到诸允爅拉着宋来音的手从后院翻过来走进屋子，方才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静。
诸允爅顶着一双黑眼圈，瞧向杨不留，眼神里似是在问询这屋子里气氛略有些诡异的缘由。
杨不留抬眼看向诸允爅，摇了摇头，噗嗤一乐，“殿下眼睛怎么了？昨天没睡好？”
言回宁闻言也回头瞥他，乐得肩膀直抖。
“知道的你是没睡好，不知道的还认为你挨揍了呢……”
诸允爅叹了口吻，没反驳，抬手揉了揉有些肿胀的眼睛，没什么食欲地坐在桌旁，挑了两口粥米。
诸允爅自然不敢当着杨不留的眼前，说起他揣摩了大半宿，关于温如珂送她披风的事情。
且不说名不正言不顺，就连诸允爅自己也生出几分莫名奥妙不知所以然的心绪。
杨不留见他着实没什么精力，担心他是又在山里着凉生病，便抬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确认无虞才放下心，“没发热，应当只是没睡好的缘故，殿下若是感到不适，回往再休息一下……”
诸允爅笑着晃了晃脑袋，余光见言回宁晦暗不明地盯着他瞧，立即敛了几分溢于言表的神情。
“咳咳——一会儿你往义庄，我正好陪你往……散散心。”
言回宁冷哼了一声，心里对这位小王爷昨天陪杨不留上山采药的事儿耿耿于怀。
“还散心呢……可别累着你。”
二人赶至义庄之时，落锁的大门门口已经候了一位叼着草杆儿百无聊赖的小捕快。
小捕快姓王，大伙儿都叫他小王，后来叫顺了嘴，也不知道打谁那儿开端叫成了“小汪”，汪来汪往便落了个狗子的赖名。巧的是他名字里还认真有个“苟富贵无相忘”的“苟”字，所以叫他“苟子”他也乐得答应。
诸允爅一时哑然，“……那他本名叫什么？”
杨不留抿唇，为难地停顿了片刻，“王苟。”
小王捕快恭恭敬敬地给诸允爅执礼致意，而后才同杨不留传信儿，“大人说近日衙门并未接到有女子失落的报案，还看杨姑娘将女尸身上的衣物配饰收拾清单，而后衙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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