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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5(1/2)

“我去了破庙。”何语城细眼微眯,豺狼般的怨毒淬满了眼眶,他几乎是用嘬着后槽牙的冷厉,声情并茂,酣畅淋漓的描述了那段血腥而残忍的往事。

何语城与那少年分别后,逆着人群欢快的跑跳着,他将顺来的柴刀别在后腰的裤带上,冰冷的铁器贴着他布满伤疤的皮肤,竟觉得出奇的凉润舒服。他逆着熙攘的人群,像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手边偶尔擦过华贵衣料的润泽触感,像极了云朵的绵软,他嗅着空气中飘来的烈酒醇辣,麦芽糖的软糯香甜,窈窕少女的脂粉靡靡,融在这格格不入的骄奢淫逸里,突兀的像个混入鸿鹄之中的鹫鸢,隐着锋锐尖利的喙,即将奔赴一场酣畅的血肉盛宴。

华灯铺陈的璀璨流霞,自他身后汇聚成一条比肩的星河,那些嘈杂的人声鼎沸,靡靡的富庶之音,终是隔绝在了冰冷颓败的牌楼下,何语城回首望了望那星河绚烂的一角,眼底的冷漠送葬了心底最后的一点热忱。

他不在是个欢快的小兔子,而是个每一步都踏出杀伐予夺的阴鸷少年,他仿佛经过了那高出云表的牌楼便一瞬长大,小小的身躯里困着一头凶猛的恶兽,一只怨戾的亡魂,肃杀的气场冰冷而残暴,他不在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活脱脱一柄出鞘的刀子,还是兵不血刃的那种。

今夜万家欢腾,乞丐们也过的不糙,六七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脏兮兮的捧着包子馒头,还有混合着酒水的剩菜,吃的满嘴流油。他们盘踞在外城多年,也算是苦尽甘来,几家酒肆会时不时的丢给他们一些剩菜剩饭,而他们亦会回报去做一些肮脏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那捧恹恹的篝火映亮了破庙内倒伏的陈设,何语城立在杂草从生的石碓旁,望着庙内影影绰绰的飞天玄女像,黯然失神。他曾经跟着阿娘去参拜过九天娘娘庙,那里香火鼎盛,信徒繁多,他跟着阿娘捻着一束袅袅的细香,虔诚的跪拜在蒲团上,祈求母子相依余生安康。幼时的他不懂虔诚是什么,只是跟着阿娘的动作笨拙的效仿着,他紫莹莹的小眼珠咕溜溜的乱转着,看看满是贡品的香案,在看看五彩鲜艳的围幡,他努力的扬起细嫩的脖颈,顺着那莲座上秀美的踝骨往上看去,他努力的看呀看,昂到幼小的身躯差点仰倒下去,他自惊骇中发现那泥巴塑就的神像竟然如此的漂亮和蔼,只消一眼便挪不开视线。

神祗的圣洁仿若挥洒九州的耀阳,瞬间涤荡了这个幼小的孩子,他用几乎痴迷的眸光望着这个漂亮的过分的姐姐,忘记了什么叫衣不蔽体,什么叫食不果腹。

那是何语城第一次感受到神祗的力量,也是他冰冷的魂灵里唯一的一捧澄明之火。

可这捧火,却照不清前路,燃不出救赎,只能隔绝在透明的琉璃罩里,摆放在心底的最深处,日渐蒙尘,逐渐暗淡!

何语城孑立在庙宇的边缘等在那里,冷眼的看着他们一个个饫甘餍肥,鼓腹含和,满足而舒服的剔牙言笑着。

“我就这样孤零零的走了进去。”何语城笑道:“他们见了我开心的不得了!”

吃饱喝足的少年们,正忧愁无甚乐子可寻,却不想这个当头小刺头竟然不怕死的跑了进来,果然是打瞌睡就有人塞枕头,及时又称心!

为首的乞丐头,腆着滚圆的肚子从地上坐了起来,口中狎昵的呡着一根竹签,一名少年见他将要起身,谄媚而又殷勤的爬过去将他扶起。这副贵族老爷的做派,显现在残破的烂庙里,简直东施效颦的紧。可他全然不觉,慵懒的伸展了一下卑贱的筋骨,裸露着肮脏的脚板,大摇大摆的渡到何语城的跟前,眯着獐头鼠目的嘴脸,居高临下的将口中的竹签啐在了他的脸上。

随后他们笑了,夸张而又放肆的大笑着,仿佛啐了他一口是件多么欣喜的事。何语城抬着眼眸望着围在自己跟前的少年们,他们虽然衣衫褴褛,躯体恶臭,但乱蓬蓬的发丝下亦是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也许他们曾经也如自己一样,受尽了磨难流光了热血,仍顽强而不屈的苟活着,也许他们曾经也窝在双亲的膝头,牙牙学语,软糯甜笑,干净纯白的仿佛冬日里雾梢上的清雪。

但如今,他们即将变成何语城通往炼狱的拜帖,登顶人极的生祭!

那柄柴刀锈驳而锋利,他从柴垛上握住它的那一刻,便知道这般蒙尘的利器就要饮到它渴望已久的暖热了。何语城昂着他白净俊美的小脸,恍若娇女的倩笑,仿佛艳丽无双的罂粟,淡定从容的自身后抽出那柄被体温暖热的铁器,迅疾而无情的抹上了那截喉头滚动的脖子。

手起刀落,血染三丈。喷洒的血雾自半空凝成一条猩红缭纱,带着温热粘稠的触感覆在了众人的面颊上,甜丝丝腥腻腻的,仿佛扬洒而下的汤泉之水。

美吗?

很美!

可这一瞬的美哪里够呢?是以何语城来不及欣赏这血腥的凄美,他要这缭纱凝就的更多,他要这粘热的触感将自己包裹,要这甜腻的芬芳历久不散。

他要他们一个个人头落地,血染尘埃!

那一夜,中秋满月阖家团圆,香甜的月团,甘芳的水果,人们祭拜婵娟赏秋赏月,祈祷来年风调雨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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