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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3(1/2)

趁着夜凉如水,月射寒江,萧屿扶着江虚辰行走在城郊的护城河边,为避免熟人碰面,萧屿御剑带着他去了外城,捡了一条最为僻静的小路行走,沿途寻找着尚未打样的客栈。

江虚辰许是太过疲累,整个人呈现一种病态的萎靡,他的脚步虚浮无力,每一步都带起轻微的震颤。

而萧屿又不敢太使力,手掌虚握着他的双臂,他知道江虚辰一直在硬撑,没有借助他的搀扶,但疼痛使他的肌肉都是紧绷的,咬牙隐忍的结果就是疼的满头密汗,瓷腻的脸越发森白。

外城不比内城热闹繁华,夜幕四合便家家门户紧闭,街上除了更夫和巡逻的衙厮,鲜有百姓出行。白日里人流如织的街巷,此刻寂静的只有柳叶的低吟和夏虫的争鸣,静谧的河水自月色下波光粼粼,淡淡的青草涩苦萦绕在堤岸边,掩去了江虚辰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转进一条细细的窄巷,周围是灯光晕染的橘色窗棂,青石铺就的路面在夜幕的光影里斑驳扭曲。萧屿紧张的手心里全是薄汗,低下头来注视着江虚辰贴着湿发的侧颜,“怎么样,要不坐下来休息一下!”

江虚辰木然而虚弱的点点头,他实在是走不动了,浑身上下仿佛被拆骨碾肉的从新拼接过,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痛胀麻,似一轮轮宽大的碾石从身上整齐滚过,那滋味堪比打断骨头抽了筋。

萧屿四下环顾,挑了一处不曾点灯的窗棂下居坐,潮湿寒凉的青石台上,生长着几丛碧绿的青草,萧屿将其中一株青草拔了出来,随手扔在了路边,他不喜欢衣服上沾染草汁的青涩,亦不喜欢席地而坐。

踌躇了片刻,萧屿捻着衣摆慢慢的坐下,与青石的乍一相处,顿觉无数的蚂蚁顺着腰际向上攀爬,悚然的麻痒从肌理窜至骨头缝,并快速的冲上颅顶,萧屿感觉自己的头发丝都要原地纷飞了。

萧屿对青草的恐惧源于儿时的一段记忆,在他还没被师傅带回听雨阁的时候,萧屿独自一人在乡间流浪,村舍间的穷苦百姓家家食不果腹,层出不穷的苛捐杂税亦是压榨的百姓卖儿卖女。

像萧屿这样的孩子,是没有多少人会偶发善心的,大家都饿的面黄肌瘦,为了应付官府的税收就连一片烂菜叶也要反复掰扯。

萧屿流浪的第二年,天降暴旱,相比较薄粥果腹的百姓,最苦的就是他们这种无父无母的弱小孤儿,连续三日日讨不到一口吃的,萧屿实在饿的受不了便去啃草,但连日的曝晒,土地早已干裂滚烫,连去年的干草也时常会兀自燃烧,想要吃到也要手勤脚快才行。

某一日傍晚,萧屿躺在一处牛棚外的栅栏边,舔着皲裂的嘴唇望着天边的云霞失神,腹中的饥饿就像燎原的烈火,灼烧的肺腑疼痛不已。瘦小的孩子饿的没了力气,涣散的眼眸时常出现幻觉,他仰躺在那满是牛粪的沟壑旁,突然闻到了一阵青草的鲜味,萧屿已经许久没见过新鲜的青草,他啃了整整半个多月的干草棍,如今连干草也不大好找了。

青涩的苦味搅的萧屿五脏巨疼,原地挣扎了许久才踉跄的站了起来,他举目四望,发现干固的河床上赫然飘荡着一束碧绿的野草。那衰草韧如长丝,贴着河床皲裂的沟壑似水草般妖娆舒展,在云霞晚映的红火中是那么的沁润舒爽。萧屿望着它仿佛一瞬间甘霖普降,贵如油脂的绵绵雨丝,驱散了困在身体里的燥热与饥饿,它带给萧屿的震撼与欣喜不亚于旅居沙漠的行人望见了碧顷的幽湖。

这是萧屿唯一能找到果腹的东西,是以他很是喜悦,四肢百骸仿佛灌注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他瘦小的身躯好似一支离弦之箭,就连脚下滚烫的土地亦不会阻碍他奔跑的速度。

萧屿直面的是生的希望,却忽视了它背后死的绝望!

在这样干旱无雨的时节,干草都无法留下全尸,更何况突兀生长的一株衰草,但活下去是他的本能,只要能减缓饥饿所带来的隐痛,就算是掺了剧毒,他萧屿依然能咽的下去。

待萧屿满心欢喜的奔赴到近前,忘情的用干瘪的小手拔起那鲜嫩的草叶往口中狼吞虎咽之时,那培养衰草的土壤却咕溜溜的转动着诡谲的眼珠。

但萧屿实在是太饿了,他满心满眼全是碧绿的草叶,连脚下簇拥的人面都完全忽视了。那些人面在地表上无声桀笑,狰狞的面孔满是嗜血的亢奋,他们仿佛湖中饲养的锦鲤,簇拥在一起争抢着抛下的饵食。

也就是在这时,沈傲穹路经此地,见整个村落笼罩在强烈的怨气之下,恐居住的村民蒙难便仗义诛邪,而这一次的好心,竟换来了他二人深厚的师徒缘分。

见萧屿紧绷着身子坐立难安,江虚辰从倚靠的石台边艰难坐起,沙哑的问道:“你怎么了?”

因许久不曾说话,那撕裂充血的嗓子好了许多,发出的声音虽仍嘶哑,但不是那么的几不可闻了。

萧屿僵硬的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的很是局促,“我只是不习惯坐在有草的地方!”

江虚辰有一瞬的怔愣,随即又快速的隐了去,他狐疑着萧屿的转变,戒备的挪离了原本居坐的地方,他很怕萧屿突然再转换了人格。

他这副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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