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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为他,一部分为己。 (1)(4/13)

的拳紧了紧。陆苗深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将自己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大年三十,家中气氛其乐融融。

电视播着联欢晚会,屏幕里的人们载歌载舞。

一桌子的亲戚们聊着天,你一句我一句的,场子始终是热的。

即便是,陆苗没有说话,一直呆滞地低头扒饭,也不显得突兀。

谁会注意得到她呢?

那碗鸡汤,她远远放着,放到凉了……

之后,她一口都没再碰过,一眼都没再看过。

☆、34.成长

年夜饭吃得差不多了, 一圈亲戚喝下来, 陆永飞已经醉得七七八八。

大伙给他换上比较好入喉的啤酒, 说是让他“漱漱口”,于是陆永飞继续跟人拼啤酒。

林文芳想拦住他,陆永飞顶着一张酡红的脸, 硬说自己心里有数,他完全没事。

“过年嘛, 难得开心一下。”

叹了口气,林文芳帮忙她的嫂子弟媳一起去收拾桌上的碗筷,完成后续的洗碗打扫。

一直喝到快十一点, 男人们的酒桌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散场。

没吃完的饭菜还剩下很多, 倒掉可惜,所以每家分着一些, 打包回去。精明的林文芳特意多拿了, 打算把它们分给隔壁的小江家。

一家三口从大伯家出来,走到马路拦的士。

林文芳负责扶醉醺醺的陆永飞,陆苗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边。

大年三十, 路上难拦到车。

陆永飞支持不住, 歪倒在树旁吐了一回。

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 林文芳交代陆苗:“你先看着你爸,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的士。”

陆苗冲她点点头。

附近有人放鞭炮,大过年的, 街上也是热热闹闹。

陆苗站在她爸爸身边, 盯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发呆。

这个晚上, 她沉默得过分。不过她家的两个大人要忙他们的事,无暇顾及到她。

“苗苗?”

吐过之后,陆永飞好像暂时恢复了一丝清明,迷迷瞪瞪地喊她。

陆苗朝他投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你不开心吗?你是不是怪爸爸啊?因为鸡?”他一说话,嘴里的酒气扑鼻。

陆苗知道他醉了,没有打算跟他进行对话。

“女儿,你不跟爸爸说话了?我杀鸡前先问老徐了,那个不吃饭毛病是,我们家的母鸡太老了……”

陆永飞大着舌头,说一句,要顿三下。

“既然没得治……嘿嘿,喝上一口鲜汤,也算是、物尽其用?”

说完,他觉得自己的话很幽默似的,哈哈地乐了几声。

“没什么难过的,女儿!鸡汤不是、不是很好吃吗,母鸡跟我们……”

说着说着好像又要呕,他缓了缓,才把话说完:“跟我们融为一体啊!母鸡,很棒,味道很棒。”

陆苗憋了又憋,把想要说的话,再一次地按了下去。

陆永飞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嘴里说的全是胡话。

待他们上到的士,他抱着林文芳,开始肉麻地喊她:“文文,文文。”

喊了没两句,竟然把他自己给喊哭了。

一个中年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着,活脱脱像是找不到玩具的孩子。

任林文芳怎么推他,他都醒不过来。

陆苗坐在副驾驶,默默地堵上了耳朵。

这是她十五年来,过得最糟糕的一个年,她只想快点回家,躲进自己房间里。

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一回到家,陆苗就冲进房间,把自己的房门落了锁。

“陆苗,”没过几秒,林文芳就在外面喊她了:“你把我们打包的那些吃的东西拿去给小江。”

埋在枕头里的脑袋猛地抬起,陆苗声音尖细地嚷道:“吃的吃的!吃的有那么重要吗!”

手头的事一大堆,女儿还这么不听话,林文芳对她也没好气:“鬼吼鬼叫什么啊?你这孩子一点儿都指望不上,叫你做事跟逼你上吊一样。”

她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远去,大概是自己提着东西去隔壁了。

“新年了,你又长了一岁,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懂事?书不会读,人不会做,偏偏脾气还挺大,都怪你爸惯着你,惯成现在这幅德行……”

她妈妈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前陆苗的难过,她以为她在偷懒;她已经完全忘记,年夜饭的餐桌上有一只老母鸡,它是陆苗养了好多年的,那只鸡。

为什么她没法意识到呢?

难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吗?

因为它是一只鸡,所以它永远只能被归类为食物,被吃掉是它的宿命;所以她的悲痛,对于“食物”死亡的悲痛,是无法被理解的。

陆苗情不自禁感到困惑:究竟奇怪的是她的父母,还是她?

脑子浑浑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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