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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归途与开端（1/3）
四年后，人皇纪1130年某日，中州，剑阁，剑冢。素来冷清的剑冢旁今日却聚集了不少人。
数年无人问津的剑冢入口此刻正被两位白衣肃立的剑阁长老把守，时而有几道溢出的剑气划过满目疮痍的土地，却未能在他们身上留下一点痕迹，二人都是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静静地等候着什么。
周围还有很多身着白衣执剑的身影，有男有女，都是面无表情，但仔细看还是能从他们的眼神中找到一丝悲凉，他们簇拥着一名两鬓斑白的男子。
以他的修为，本不该被岁月雕刻上风霜。
然而，虽然那脸庞轮廓依然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给人一种英俊凌厉的感觉，但那双曾激射出耀眼剑光的星眸已不复当年神采，而是如同蒙上了一层白翳，朦胧中透露出丝丝迷惘，怔怔地盯着那剑冢的入口。
更远处，稀稀落落散布着一些色彩华丽的身影，似乎与这苍白肃杀的场景格格不入。
不过还是有一位高挑的女子，典雅的裳裙外披上了一层素缟，脂玉般的双手交叉置于小腹前，姿态端庄不掩身姿婀娜，气质清冷超然。一帘面纱遮挡了精致的五官，清风拂过时露出的点点朱唇与下颌肌肤轮廓，便能叫人想象出那面纱后的绝代风华。
那一双凤眸穿过人群，也静静地盯着那座坟。
不知过了多久，破风声倏然划过寂静。
一道黑色身影不知从何处一闪便来到剑冢入口前，向着人群端详了一阵，原本微微上扬的嘴角撇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悦，开口道：
“怎么都哭丧着脸，不欢迎我么？”
众人像是一下子惊醒，脸上露出难言的神情，像是敬畏，像是无奈，像是惋惜:
此情此景，又叫人如何欢迎呢？
那被一众白衣簇拥的男子回过神来，缓缓走上前去，对着那黑袍男子深深一揖，身后那些弟子随之行礼，远处的人影也都微动。
那人看着眼前俯身的众人，缓缓垂下了眼帘，不知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白衣男子起身，与面前之人对视了一眼，便感到如同有无形的剑气直冲灵台，又迅速低下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剑阁第六任阁主慕天休，恭送前辈！”
身后剑阁弟子也齐齐发声：
“恭送前辈！”
“你小子着什么急啊！”黑袍男子无奈笑骂道，又轻轻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这位剑阁阁主，似是随口一问：
“我已不复往日，剑阁安然否？”
慕天休身躯一僵。
黑袍男子又自言自语道：
“算了，都是时代的余孽，如今的人族似乎也不需要这柄剑了。”
声音不大，但随之而来的沉默却说明了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这沉默的当头，那黑袍男子却又话锋一转聊起了往事：
“我还记得你当年横空出世，天资绝伦，入剑冢争阁主，力压群雄......”
他顿了一下，接着俯身悄声道：“如今看你眉宇间却好像少了太多东西，几百年时间，你也不复往日了么？”
不等慕天休回答，那黑袍男子已笑着转身，走向剑冢入口。
众弟子再次行礼，神情比上一次更加恭敬虔诚，远处的那些身影也都受到感染，缓缓低了下去。
慕天休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请求换成了一句“恭送前辈”。
那黑袍男子却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意：
“我听说你跟那丫头的儿子之前进了剑冢试炼，至今已经四个年头了。我此番再进去捞他一捞，如果找到那小家伙，我可能还要出来一趟的。”
语气之轻佻，让人不睁眼似乎也能看到他上扬的嘴角和得意的神情，在那副永葆青春的英俊面容上，如同十几岁的少年。
这话却让慕天休脸皮抽了抽：什么时候剑冢还能随便进进出出的？
不过眼前这位确实是够资格说这话的。
与此同时，远处一道目光也微微一动。
黑袍男子感受到那目光的来源，轻轻叹了口气，但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再说什么。
走到入口处，黑袍男子的目光掠过两位守卫的长老，微微颔首，然后伸手在其中一个人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那人也颔首回礼。
接着，黑袍男子走进那漆黑压抑的洞口，神情依然平淡，还带上了一些轻松释然。
仿佛一个饱经风霜的旅人在漫长的征途后终于回到了家。
他缓缓踏了进去，没憋住又说了一句话，语气依然轻松：
“要是小家伙走的太深我也没办法喽，我已经感受到一些老朋友的气息了，想来是舍不得我走太远的。”
看着那黑色的身影与黑暗的入口融为一体，慕天休忍不住苦笑：若是连您也走不到的深处，我那儿子进去怕是早已灰飞烟灭了。
那身影消失后不久，人群陆续离去，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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