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竹里馆 3（1/2）,女海盗-69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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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竹里馆 3（1/2）

月出苍山小，悠然思远道。皓皓银辉，依如三年前那个夜晚。她埋头攀爬，玉钗在掌中来回旋转翻滚，青竹帮效力安南惠王，龙七也在安南战场……思绪纷飞，心底滋味复杂，越想越觉苦涩。

不知爬了多久，忽闻山中回响起悠悠萧声。献玉一面落脚无声地急行，一面敛声静气侧耳倾听。

萧声清雅，雨洗平沙静，天衔阔岸纡，如泛舟江上。

萧声铿锵，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犹两军对垒。

萧声婉转，修眉细细写春山，疏竹冷冷响佩环，似小乔初嫁。

萧声深沉，漠漠世界黑，驱驱争夺繁，大江东去，人生如梦。

赤壁怀古。

依稀记得，曾在闪电号上请他吹奏此曲，被他傲娇地拒了。原来，他都记得，她心头淌过一股暧流。脚下越快，萧声愈近。不过半个时辰，已望见山亭。

她停下脚步，或是爬得太急，或是心绪激扬，止不住地喘着粗气，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慢慢将气息平复后，悄然行至山亭边，龙七背身而立对月吹萧，似察觉有人至，泛音散去竹萧之声渐止。

献玉将玉钗紧紧篡在手心，劈面质问，“我们在安南见过？”

龙七当即转过身来，眸中满布惊喜之色，随即又复归止水。移开视线不看她，声色暗哑地反问，“私宅禁地，你来做什么？”

“先回答本岛主。”献玉离他几步外站定，他瘦了好些，眼眶似乎陷了进去，胡子拉渣的，形容憔悴。她将断成两截的玉钗砸在龙七怀中，向前一步，咄咄逼人，“从何处得来？”

龙七接住玉钗，扫了一眼山下重燃灯火的青榕馆，心下明白了七八分，“姜上营里，你替我挡过箭。”

献玉有点印象，当时战况紧急，她未留意救了谁，不过右肩上的伤痕还在，声音微微发抖，“你与青竹帮里应外合？”

“我只是个买卖人，去送军需及年货。大哥铁了心跟随惠王，我劝不住。就像孙毅下令砍断浮桥，你拦不住。”

原来如此。献玉长吁一口气，心里好受多了，话锋一转，“还是个算命先生，关半仙当得爽？”

“不知你在说什么。”龙七一面神色自如地装糊涂，一面没底气地倚着栏杆坐定，努力地挺直腰杆。

“敢做不敢当，你是不是男人？”

“一个通缉犯跑到广州城，嫌命长？”龙七顾左右而言他。

“要你管？！”献玉心火直往上窜，又向前两步，与他一尺之距，盯着他的眼睛，开门见山地质问，“对本岛主如此关心，是不是很喜欢？”

龙七冷着脸否认，“姑娘家家，真不嫌害躁。”

“没有否认就是默认。”献玉俯下身子，一只脚踩在长条凳上，居高临下，口齿清楚不容辩驳地道，“你——喜——欢——我。”

“少自以为是。”她在跟前吐气如兰，龙七偏过头去。

献玉懒得再绕弯子，两只手将龙七的脸扳正，身子往前靠，眼眸盈盈有光，脆生生地道，“我喜欢你。”

龙七身子微微颤抖，极力地向栏杆贴紧，以便与她拉开距离，又一本正经地吓唬，“你听清楚，七爷半截身子已埋在黄土里，随时会死，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或许今晚。”

“那又如何？”献玉不以为然，又逼近几分，“本岛主得官家悬赏，浮家泛宅，有今朝没明日，正好与你相配。”

龙七被逼入死角，奋起抵抗，竭力守住最后防线，“我不娶妻不生子，是不想有人像娘亲一样积劳早逝，也不想像三嫂，绝望至悬梁自尽，更不想有人为我哭。”

“少杞人忧天，本岛主不是你娘亲，更不是你三嫂。天塌下来姑奶奶就给它戳个洞。”献玉一分一分逼近，几乎贴上他的脸。

龙七寸寸后退，退无可退，情急之下将一柄紫玉竹萧横在二人之间，决心扛到底，“我发过誓的。”

死鸭子嘴硬，献玉被扛得肝火四起，拨开竹萧，“那你为何要扮成老头子跟着我？”

“恰好比较闲。”龙七指尖绕着紫玉竹萧的孔洞胡乱地按着，掩饰漫无边际的慌张。

三年前，他嘴皮子毒辣，她忍着没一剑劈过去。三年后，他依然铁齿铜牙，而她又舍不得一刀砍了他。

打不得，说不过，他又抵死不认，献玉气得牙根直痒痒。听他这意思，完全就是高兴就来，生气就走，她又不是客栈？即便亲了她，也能一本正经的不记得，简直岂有此理，今时不同往日，她堂堂落沙岛岛主哪能让人白白占了便宜去，懒得再费口舌，一抹嘴亲了上去。

温润的唇触碰刹那，龙七如被施魔咒，僵挺着身子纹丝不动。

一千多个夜晚，数不尽的梦中，令他魂牵梦萦之人，令他神魂颠倒之吻，清甜如初。四肢百骸突地热血翻涌，一颗心如失控的野马，在胸口狂乱地冲刺，不过一瞬，心已冲至嗓子眼，气也喘不过来。是快要死了吧，脑海中闪过要推开她的念头，刹那又如泡影般消逝。

就这样死去，最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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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竹里馆 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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