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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小三

回村的路上,孙禾边看天上的几颗稀疏的星星,边听着风中飘来的不远处的流水的响以及什么地方一个女人的歌声。三月真美。桃花开着,沐浴着月光,带着颗颗晶莹的露珠如打扮得好看的少女正思念着自己心上的人儿!无数的虫儿的啼音散布在山谷深处和树林,麻麻一片,如一团无头绪的解不开理还乱的麻,如各种快乐的情绪在心中织成的一张幸福的大网。

一匹萤火虫打着的灯笼在这棵树下找找,又去那块山石边瞧瞧,不知遗失了什么心爱的东西。不找东西?那么,一定是幽会。可是,幽会打这么亮的灯笼,它,的萤火虫不怕被人看见吗?一枚大的桃花边,在此之时,一只蝴蝶睡着,似乎被花的香味弄醉了,又似乎正在与那枚大的红的桃花恋爱。

孙禾独自在山村闲走,远远地,一阵风把谁家的门响的声音飘送过来,其中,夹杂着男女迫不及待的又凶又怯的笑。同时,一颗星星跳进了河中,正**着风姑娘,捉它的长长的辫子,摸它的纤细的手呢。流水同一枚花儿喁喁地闲话,似不舍得离开,但又不得不离开,因此,它才会哽咽,因为,流水将一去不复返,与花儿的分离将是永别。

孙禾倦了,便坐在一棵倒在路边的枯树上,掏出一支烟,借着惨淡的月光,独自吸着。月儿挂在中天了。四处游荡的野鬼也许就在身边的某片树林里或某座坟墓边,也许就在他的背后。孙禾无所畏惧。他正想同山村的野鬼交个朋友,拜它们为师,听它们讲讲往事呢!可惜,他见不到这些传中的鬼魂。他只好独自在那棵枯的树上抽烟,看天上的辽阔的星空,听风中的几枚树叶响,吸大口大口的山花的香味了。

忽然,他看见一棵草树边闪出两个人影。

一个人影慌乱地提着裤子走出草树边的乱草中,踩在枯干的乱七八糟的草上,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后,离开了,如风一样消逝了。另一个人影也出现了。女人的身影。她也提着裤子。披散开来的头发上,看得见几根草沾在上面。见了人,她羞缩地逃也似地离开了,不一会儿,便消逝在山冈上的被月光冲淡的夜色中,不知去向了。

孙禾依旧不慌不忙地在山路上闲走。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以及花儿的微笑里,洒在他的快乐的心情里,洒在山村的愚昧的人们的幸福的梦里。一阵阵花儿的香味飘来,染着他的衣服,熏着他的梦。一株老树下,一位山村老人坐在青石上吸烟,无语地怅叹着,如东去的流响着的河水。他和自己的媳妇生活在一起。他的儿子在外面打工,一年只能见上一面。媳妇同山村一个叫三的人好,他见了,也只好无语,否则,媳妇就要同儿子离婚。离婚容易,再婚却难了。他只好忍了。他虽对三恨之入骨,也只能用白眼瞅几眼,真要跟三动手,他老头子能捞到偏宜吗?况且,三若告到媳妇那儿,自己欺负他三,媳妇岂非又要找他算帐,甚至扯下他的白胡子,不给做饭吗?因此,他只好默默地忍受着。他想去告状。但他既不会告状,也没那个胆,因为,三的叔叔在县里做官,他能告得响吗?他只能忍着,任媳妇与三或在草树边或在山坡上的树林里或在河边的铺满月光的沙滩上脱裤子干那丑事。他不敢做声。但他心里实在不舒服,夜里胡思乱想,不能入睡,便坐在一株老树下,默默地吸烟,听东去的流水响。

孙禾瞅了一眼那个独自坐在一棵老树下的老人,便走回自己的屋子,脱去衣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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