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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月夜烟花(2/4)

弟的名字心里不爽得很,眯缝着眼睛瞥着他,半晌才偷偷回头打量了一眼——见巷口认真没了人影,便滚了半圈儿从地上站起来,抖了抖湿乎乎的袖口,顺带手地帮着温如珂收拾了一番一路上被他拖拽得混乱不堪的衣裳。

溜神儿替闺女买了个小兔子灯回来的宋铮瞧着转眼间无半分醉态的言回宁目瞪口呆。

言回宁在腰间摸了一下,脸色一顿,低头四处寻了寻,末了捻起掉在地上的小瓶子揣好,没好气儿道,“看什么?敢多嘴警惕我揍你。”

言回宁的言语恫吓一般都是白纸无字,说完便过往了。但揍宋铮这个皮小子从来都是言出必行——宋铮一发抖,应下了。

温如珂眼睛还搭在言回宁揣药瓶的地位,略有顾忌道,“那……我们还用送您往药展吗?”

言回宁抬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把他那双眼珠勾起来,轻松道,“不用,你们该回往回往,来音睡得一塌糊涂的,好不轻易身子好了点儿,别着凉又犯了。”

似是为了应和言回宁的话,宋来音正好小小的奶呼了一声。

言回宁脸色柔和了一瞬,温如珂却还是万般愁绪在心头似的,看着他衣服上的酒痕泥污,忍不住多问,“那你……”

言回宁并不在意,只是拍了拍温如珂硌手的肩膀,“我说了,挺得住。趁我还愿意好好说话,回往吧。”

月夜闹市如织。

杨不留闷不做声地背着装满了香囊的小木箱,快步走到预先打过招呼的小摊位上,摆好要叫卖的香囊,却不吱声,闷得像只没开过口的葫芦一样。

诸允爅不急不躁的跟在她身后,未几话,只是在她一不留心踩到断裂的青石板时,伸手扶了她一把。

“心不在焉。”诸允爅一针见血,几乎是捞着杨不留把她晃晃悠悠的摆正,“你看出来言先生是在装醉,为何不说?”

杨不留仍然一声不吭,只是定定的看着他,黑漆白玉的一双眼珠里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却又似乎万般苦楚都揉碎在其中。

好歹是个仵作,酒味和酒气杨不留还是分得清的。

两旁的小商贩看着这两个相视得仿佛时间停驻的年轻男女窃窃私语个不停。诸允爅担心杨不留心里忌讳,扭头不再强求,杨不留却毫无预兆的心慌了片刻,直等诸允爅觉察她气味不稳急忙回头,方才干叹出一口吻来。

她低声道,“他大抵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我又何必拆穿呢。”

杨不留知道,言回宁肯来赴董夜凉的邀约,多半是因着感念。

这三年来逢年过节,药展里从不讲究欢笑热烈。杨不留没他爹那个能逗笑言回宁的本事,两人与其相顾无言,倒不如按着寻常日子来过,正常作息,鲜少出门,把漫天的烟花灯火隔在被子外,再把无法割舍的伤感悼念闷在被子里。

杨不留曾在两年前的仲秋夜跟浑浑噩噩的言回宁谈过一次。

那时候杨不留天天逼着自己咬着牙从街头巷尾往来走往,不知多少人戳着杨不留的脊梁骨,莫须有地说她是天煞孤星,害人害己——言回宁混沌终日竟能想起关心他这个风中飘零的徒弟,把自己凄风苦雨的伤疤剖开给她,让她安心。

杨不留也是那时才知道,她只这个不着四六的师父毕竟为何会在她爹枉逝世那天直挺挺地摔倒在地,哭到再也哭不出。

言回宁是因着全家被灭门之后方才四处混迹的,心里的仇恨曾经快把他压得支离破碎,直到他遇见杨謇,直到这个成天在他眼前傻乐的人要挟着他留在广宁。

杨不留隐约记得夜半时,言回宁不止一次拎着酒壶,没个正形地晃到后院摆放牌位的小屋里饮酒,一坐便是天明。

如今即便不能饮酒,一个人在那屋子里静静心喝喝茶也是好的。

杨不留怎么忍心剥夺他这丁点儿可怜的酸楚和自尊。

街上姑娘追月谈笑,公子书生执扇翩翩。

杨不留冷冰似的把自己冻在香囊摊子的角落。诸允爅便由着她慢慢安静,只在她头顶轻轻拍了一下,转身瞄着一旁的小摊贩,有模有样地学着吆喝叫卖。

风骚倜傥的人儿摆在那儿便是引人注视标。先是有几个姑娘轻声细语地围过来瞧看,诸允爅这会儿又显摆出了他那阵儿惹闹杨不留的劲儿,只不过这会儿站在轻声笑语的良家姑娘中间,诸允爅没再像一头撞在杨不留这堵无比正直的东墙跟前一般,游刃有余得很,三言两语卖出两枚香囊,抬手把银子抛给杨不留,算是开了张。

杨不留身上的冰化了一半儿。

以往诸允爅闹她的时候,她只是感到肃王殿下是位百花丛中过,风骚不下流的闲散王爷。这会儿跳脱在外,她才恍然觉出她蓝本疏忽的亲近里竟是带着点儿难以言说的暧昧的。

可转眼又瞧他在姑娘堆儿里混得风生水起……果不其然,他还认真是位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骚王爷。

诸允爅信手拈来几句闷骚又招摇的诗搪塞着委婉问询他是否可以再见的姑娘,围观者便略带深意的哄笑,心甘甘心的挑了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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