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重梦 下(1/2)
“那么,他们成功了吗?他们真的毁灭了世界,然后重新创造了世界吗?她又是谁?他们最终走到了一起吗?”安难自言自语。
在后面一个梦里,他更像是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翻看着那二人一兽的故事。
到了后面,他们从宇宙深渊里放出来三只身长亿万光年的巨兽,搅乱了整个星域后,便再也不见了。
等到安难自己的灵魂回到了肉身,眼前的一切又变了。
他来到了一个妖异绝世的世界:那是一片一望无垠的沼泽,而这个沼泽是由血汇流而成的!
在这样阴森潮湿的沼泽上,飘浮着轻盈的皮肤,风化的骨,还有腐烂的脏器。
那肮脏的水面已经淹没了他的膝盖,此刻他只能扶住一个枯树,以维持平衡。
“这又是什么?是我前世的恶业吗?这更不应该是天地之约的内容啊。”安难蹙了蹙眉。
他不知道要在这样的梦里辗转多久,更不知道这些梦境要向他暗示什么。
一个呼吸之间,血泽里的生物就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气息产生了一种变化。
水面的皮肤随风摇曳了起来,似乎在欣喜雀跃;
一条条黑蛇放弃了血食,从头颅中钻出了水面;
从天边飞来了一群秃鹫,停靠在脏器上啄食了起来……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里才是真正的地狱吗?生命有诞生就有死亡,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死亡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到底是像刚才净土那样充满光明,萦绕着欢声笑语;还是像现在血泽这样潮湿阴冷,没有丝毫温情呢?”安难发出了梦呓一样叹息。
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却并不让他震骇,因为这只是个梦。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伴着一阵明快空灵的女声哼唱,一种诡异而梦幻的气息,开始充盈在天地之间,沾染了每一口空气。
这样的歌词,虽然欢快,却很像是流着泪哼唱的,因为里面的故事更像是回忆……
“好贞烈而忧伤的爱情,难道是我前世有负与此女?所以此生还纠缠不清?”安难被这种淡淡的忧伤感染了。
当梦幻诡异的女声哼唱到“月”字,从交缠的骨血、血肉中,钻出了一支支血红色的花蕾。
在忧伤而压抑的风中,那细长尖端的叶子一片又一片地凋谢。
等到所有的花茎变得光秃,那花蕾终于绽开了一分,宛如美人茕茕孑立……
“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纵然花好月圆,也掩饰不了无情无义的本心。美人这样绽放,又是开给谁看呢?”安难忍不住地叹息了一句。
“狐死兔悲,物伤其类”,凡天底下的生灵,呼吸同样的空气,通同样的情绪,他也不能例外。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随着明快空灵的哼唱,从花蕾中钻出了反卷如龙爪般的花瓣。
每一片花瓣都是不同层次的红,浅色的如蝉翼,如病美人的唇;深色的如胭脂,如心头血。
一根根轻盈的花蕊从花心钻了出来,那美人的睫毛似乎终于舒展了一分,它们有的钟灵,有的娴静,有的野性。
“以前师旷为晋平公演奏乐曲,神物玄鹤被感召而从天降临,狂风暴雨骤起,晋平公因此得了重病,晋国还因此大旱,赤地三年。今日这花跟歌声相互感应到这种地步,真是奇闻。”安难心中感叹。
此刻他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是以旁观者的心态,然而下一秒就大惊失色了。
“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那声唱到“恐”字,那些病美人的唇更惨白了,几乎要变得透明。
于此同时,所有美人的眉毛都紧蹙了起来,一种不安和忧虑的气息弥漫在整个血泽……
安难心中的淡定从容彻底消失了,被一种神秘叵测的不详代替。
他心跳狂跳,唇无血色。
他有一种预感,再不离开这里,恐怕就算这是个梦境也能治他于死地!
然而就像在三年噩梦里一样,他惊疑惧怖,却挣脱不出来。
更加恐惧的是,从脚下的淤泥中慢慢钻出各种断肢,将他束缚住了。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血泽的气息凄厉了起来。
在这狂乱而无奈的风中,那些栖息在花瓣和花蕊之间的白色花粉,向空中飞扬而去。
美人迟暮,那些花粉宛如美人的娇容,在飞走的同时,也带走了她们唯一的希望。
如果之前是淡淡的忧伤,浅浅的担忧,那现在就是纯粹的绝望了。
之前那些层次分明的花瓣,还有不同美感的花蕊,变成了千篇一律的血红。
美人香消玉殒之前,似乎还想最后化一次盛妆。
“为什么天地之约会把我带到这里?它不是问心不问事吗?何况就算是我前世亏欠了什么,也早就一死偿还了。”安难心中狂跳,气息躁动,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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