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梦醒时分（1/2）
冬天大概是真的过去了吧，雪花在耳旁化开了；
大地回春，万物复苏；
阳和启蛰，小鸟啾啾；
百花争艳，小草发芽；
世界又会是一片万紫千红。
“咳咳。”一股温和的春风灌入了嘴中，安难舒服地咳嗽了一口。
眼前那玄黄二色的神影不见了，梦中的神女不见了，连院外那殷花金簪造成的洞坑，也弥平了。
“还好，只是个梦。”他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的修为已经到练气五层巅峰了，跟练气六层也就半步之遥。
时间大概是寅时末，桓乌城里的人虽然还在冬眠，但是已经恢复了心跳。
如果不是几乎覆盖了半张脸的妖异血色魔花，安难都要置疑，那神影和三个金丹真人是否来过。
在刚才接受天箭的过程中，安难虽然昏死了过去，肉身对环境的感受却没有停滞。
那瓢泼了整个琉木星几天几夜的大雪，终于停了。
古独开启了天地之约的因，他却承受了天地之约的果。
恐怕在天地之约外，他还沾染了什么不详。
一刻钟后，随着第一声鸡鸣，远方的天空渐渐露出了微白，桓乌城里的人终于从冬眠状态中出来了。
“我怎么在屋檐上睡着了？”
“我记得昨晚翁主带着翁家的人，想对古独动手，却被白袍仙长逼杀了。”
“翁家为什么会这么不耐？得罪了白袍仙长，哪里还会有活路？”
在这些修士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中，安难知道了，关于天地之约的记忆，无论是因还是果，已然在他们脑海中湮灭了。
也许只有自己和古独才知道，那玄黄二色的神影，确实来过。
春风料峭，安难又咳嗽了几声，便背着古独往甲余的宅院走去。
在那天地之约前，宅院便彻底塌陷了，他们现在没有了栖身之地。
到了甲余宅前，他叩了叩门，不一小会儿，光头汉子便打开了院门，讪讪道:“仙长。”
“昨夜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安难平静地问道，他两的宅院离得很近，是以眼前这人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仙长饶命，昨晚敢冒犯天威的亡命之徒太多了，属下胆怯，属下该死！”甲余大惊失色，目光一不小心对上了安难的血色魔花。
一股残忍而猩甜的元力涌来，他脸色变得惨白，体内的灵气不受控制地沸腾了。
他几乎就要跪下，却被安难阻止了。
“罢了，就算你昨天过去了，也不过多一具尸体，又能有什么作为。我之前的宅院毁了，这少年以后就暂住在你这里了。如果他醒了，你就像侍奉我一样侍奉他，懂吗？”安难走进院子，一边将古独放在东厢房的床榻上，一边交代事情。
“属下遵命，那冒犯天威的翁家……”
“翁家的事情你不用管。”安难不等他说完便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和古独既然承诺了翁主，又怎能背弃诺言。
“是！属下僭越了。”
“你先出去。”安难吩咐以后，甲余退出了厢房，恭敬地在院子里等候着。
过了一会儿，安难换下了那身白袍，然后用以前白衣康传授的敛妆术，在脸上轻微涂抹了几下。
那覆盖了半张脸孔的血色魔花，终于看不见了。
“晚点我与班狗有约，赔偿原来宅院主人这种琐碎的事情，就由你去替我办了吧。”做完这一切，安难走出厢房，最后向甲余交代了一句。
他也不听甲余的回复，便出了宅院，往城主府走去……
“是，属下遵命。”在他的后面，甲余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等到安难走了很远，他才敢在心底发出惊叹，“才一个晚上，崇猿仙长的气息就变得这么可怕了。那血色魔花，让我看一眼就几乎灵智崩碎了！”
十丈宽的街面上，雪在一夜之间已经化完了，一个玄瞳少年正在闲庭漫步。
他身穿灰蓝色袍衫，头戴玄色幞头，袖口很紧，刚刚能伸出手掌；
他襟裾仅极脚踝，露出了那双黑色的靴子，没有佩戴什么饰品。
少年这一身，本是桓乌城游侠最普遍的常，却让街面上每个行者心神巨震。
因为这个少年的眼神，虽然温柔平静，却隐然有日月之光；
他的气息，虽然轻松收敛，却是山川河泽的韵律……
街上的玄瞳少年正是安难。
郡守府位于桓乌城的中部，与甲余的宅院也就二十里之遥。
以他的修为，本来也就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
然而经过昨晚的连番争战，他对修真的事有些疲倦，便想沾染一下凡间的气息。
再加上约定的巳时还远，是以他没有动用修为，只是像凡人一样，漫步悠游。
黎明的曙光撒向了人间，与安难脸孔的魔纹隐隐呼应，他叹息了一声，“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放浪形骸，多愁善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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